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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方水土一方鸟

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梁德祥

    一方水土一方人。不同地方的人口味也不一样:就国内来说吧,北咸南甜东辣西酸。性格也不一样:北方的粗犷,南方的细腻;东北的彪悍,山东的威猛;草原的奔放,高原的豪爽。人的修为也不一样:“绍兴的师爷”,“天上九头鸟,地上湖北佬”;老话儿说“京油子,津嘴子,保定府的狗腿子”。同是做商人的,晋商、徽商、浙商、闽商各异。人是这样,鸟何尝不是这样呢?北国的燕子住屋梁,南洋的燕子住山洞儿。
    一方水土一方鸟。这里说的水是鸭绿江;这里说的土是长白山;这里说的鸟是白山绿水的留鸟。
    长白山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人类自然遗产保护名录。其实,从金到清,许多历代统治者封长白山为神,为帝,进行朝拜和祭祀,并在清康熙、雍正、乾隆、嘉庆四朝对长白山实行了近150年的封禁:禁止农垦、采伐、渔猎和采矿。新中国成立以后,国家一直提倡“更新跟上采伐,让青山常在,永续利用”,并从1998年起,实施了天然林保护工程。仅以临江林业局为例,木材采伐量就由大跃时期的868363立方米减到不足10万立方米。这使长白山的自然资源得到了很好的恢复和保护,成了鸟的天堂。长白山共有鸟类277种。
    每年过了立夏以后,长白山百花竞放,百草争荣,蛙鸣虫吟,蝶舞蜂忙。到小满的时候,各种山雀不约而同地都来了。正像二十四节气歌说的那样,“小满雀来全”。什么大雁小燕野鸭子,什么黄莺百灵蓝靛壳,什么柳莺杜鹃豆蜡子,还有许多人们叫不出名字的。正像苏东坡诗中写的那样“花曾识面香仍好,鸟不知名声自呼”。长白山区共有旅鸟56种,夏候鸟148种。鸟儿们春风得意,在花间漫舞,在枝头歌唱,排演着百鸟朝凤。这些鸟儿,以它们的靓丽羽毛和婉转歌喉,吸尽眼球,占尽风流。当然这明媚的春光,更是它们呼朋唤侣、凤求凰、喜结鸾俦的季节。在人们不经意间,一窝毛绒绒的雏鸟便张大黄嘴丫子要虫吃了。快乐叹日短,愁苦怨夜长。当长白山第一片秋叶飘落的时候,人们蓦地发现,不知什么时候,这些候鸟儿们拖儿带女的都不见了。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。只剩下那些留鸟们,和长白山人一起,守候着这山,这水,这冬,这情。
    长白山的冬天,那叫一个冷!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,冻僵了河流,冻裂了树木,咔吧咔吧地响。北风似刀,滴水成冰。甚至有人夸张地说,男人在冰天雪地里撒尿,得拿一根木棍儿,一边尿一边敲尿冰柱儿;若不,就冻在身上了。人们有家,还要做上保温层;有暖气,还要改成地热;有火炕,还要安上“小太阳”;出门有棉衣棉鞋棉帽,连手扪子、耳包儿、口罩都有。条件差点的穿羽绒,中等的穿皮草;条件好的穿貂裘。家里有吃有喝,高兴了,炒俩小菜,烫上一壶小酒儿,驱驱寒。野外的鸟儿呢,它们住在哪里,吃什么,喝什么?它们依然和长白山人一起,守着这山,这水,这冬,这情。
    大雪漫天,雪地上连个脚印也没有。你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故乡走去。只有老屋上的炊烟告诉你:家还没有冻僵。这时,有一群麻雀,叽叽喳喳地,一忽儿从屋檐飞到树梢上,欢迎你的归来。天地间顿时有了生机,你会砰然心动,欣喜若狂!这就是和我们比邻而居的麻雀,在一个屋檐下共处了千百年。人们亲切地把它叫做“家雀”。在寒冬里,麻雀吃什么呢?你不用担心,它的生存本领很强。“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”,用文言说叫“上天有好生之德”。单是这种精神,就让多少面临绝境的人,振奋起来,活得精彩。和我们共度时艰的麻雀,也曾蒙受不白之冤。在那个许多仁人志士被打成右派的年代,麻雀被定罪曰“四害”,接着发出号令:“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”。毕竟人意难违天宪,“历尽劫波兄弟在”,麻雀本来不记仇。
    喜鹊因在银河上搭桥,让牛郎和织女相会而博得人们的喜爱。人们画《喜鹊登梅》,取“喜上眉梢”之意。只有糊涂的老奶奶,没来由地教小孙子唱“花喜鹊,尾巴长。娶了媳妇忘了娘”的儿歌。然而,喜雀毕竟留得青(清)白在人间。
    乌鸦和人相处的历史也很悠久。古人把它称作神鸦,绘于绢帛,和金银珠宝一起用于陪葬。今天,人们对乌鸦多有误会,认为它有不祥之气。其实,乌鸦在庙旁,是因为那里有供品,在坟地是因为新土里有虫子可食。乌鸦反哺,可为人师。据说乌鸦孵雏后,全身的毛都要脱掉。这时它不能捕食,它的孩子就捕食喂它。这不比那些把猫儿狗儿当心肝宝贝,食以美味佳肴而不舍一饭于父母的人强多了吗? 
    被误会的还有猫头鹰。“夜猫子入宅,无事不来”。猫头鹰捉田鼠,其功至伟。只是它不似某些候鸟那样,有婉转的歌喉和美丽的羽毛,让以声色取人者不入目。“我丑,我招谁惹谁了?”猫头鹰是有胸怀的,它仍然不弃不离,忠于职守,不除鼠患誓不休。
    长白山是一座死火山,地热资源丰富。有的温泉能煮熟鸡蛋。有的地热暗流涌入江河,就使一小块江面哪怕是寒冬腊月也不结冰,当地人叫做“泻流子”。在这块水面上,有时,会有一群中华秋沙鸭飞来,它们掘起尾巴把头扎进水里觅食。侥幸啄到一条小鱼什么的,就和伙伴分享。有时,还会看到有一对或几对鸳鸯在戏水。它们卿卿我我,咏诵着《诗经》的名句:“关关雎鸠……”演绎着令人艳羡的爱情故事,使严冬充满了春意,随波荡漾。惹得岸柳的媚眼,都开始萌动了。白山冬景令鸟醉,错把北国当江南。雪里赏鸟,别具情味。
    白山绿水的留鸟是个大家族,共有52种,还有冬候鸟12种。居住在林海里的还有雉鸡、榛鸡、松鸭等等。雉鸡也叫野鸡。公野鸡的尾翎很美,少数民族和戏曲里的武将们都用来做头饰,以显英武。榛鸡,俗名树鸡,美称飞龙。树鸡炖咸黄瓜,味甲天下。现在吃不到了,保护起来了。冬天觅食不易,残留在树枝、草梢的种子很难得,松鸭就吃冬青、松针什么的。“野鸡飞到砂锅里”是个误会,不是因为野鸡太多,而是因为饥饿难耐,觅食时的一次冒险和失误。
    留鸟们之所以眷恋这片水土,是因为某一棵树就是它们的出生地,某一个山丘就是它们的祖陵。所以,它们和长白山人一起守护着这山,这水,这冬,这情。不像那些候鸟,只能和长白山人分享花红柳绿,不能共担冰雪风霜。
    一方人,一方鸟,都是一方水土的孩子。
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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